接連幾天電視新聞裏陳凱倫為愛子被判重刑焦急落淚的畫面在我心中迴盪不已，才18歲的孩子能有多壞？孩子，你知道嗎18就是一個關口，過了18你已經不再是青少年，所有你自己做的事都要一肩承擔啊，父母能護衛你多久？無關的人冷眼旁看，怎麼也批判是溺愛，你又何忍因為你，讓無辜的雙親大庭廣眾跪地求饒？沒遇到過的怎麼會懂？父母難為，父母為子女的憚精竭慮永無止息；天下難道就都無不是父母？也不盡然。
父母子女一場也是緣份，緣深緣淺半點不由人只有歸咎於天意。環視周遭親友鄰居親情戲碼每天都在上演，有為人子女無盡需索導致改寫父母晚年命運，有貪求無厭壓榨剝削令子女無法喘息；有求必應就像春藥，容易上癮。如果只是以愛為名相互折磨，好生無奈？
我曾試圖寫小說極短篇但一直沒有勇氣，小時候我們都喜歡聽故事，長大後有多久沒人說故事給你聽了？就讓我來說故事，何不就以「以愛為名」為單元，但說的究竟是虛構是真實？自由心證，合先敘明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故事就這樣開始…………
昨晚一通電話，是同棟大樓20多年的鄰 居H 老師，一陣寒暄後：
「我想問你，我先生過世時小叔要我把土地權過戶一半給兒子，現在他就要跟一個不是很理想的女孩結婚，我怕兒子沒主見，現在我想過戶回自己，等將來我走了就他們三兄妹均分，妳說該怎麼辦？」
H老師的先生讀海洋學院好像是船長，英年早逝，她獨自撫育3個子女，大女兒完成研究所學業已經就業，小女兒與我小兒子同學，大學畢業後有沒有繼續深造我沒問，但我知道從小她功課就好。唯有中間這兒子輔仁大學唸了五年沒畢業，輟學工作去了不打緊，也離家不知去向。幾年前H老師託我循線幫忙找到當時已經結婚的兒子。又過些年，這男孩離了婚沒小孩，現在又要結婚了。善良簡樸的H老師瘦弱的身影浮現眼前，她腳受過傷行動有些緩慢，蒼白的臉龐透露些許滄涼，實在不忍心看著她這些年對兒子的牽掛及所做的努力，那種身心俱疲完全寫在她日益憔悴的臉龐。
我們認識住的近卻很少往來，因為兒子小時兩家小朋友都玩在一起，所以有些事她會分享，有時候在中庭碰面就和我聊聊，多數時候在遇到上述情形，她會打電話徵詢我的意見，我很樂意幫她，給她意見只要我能做的，雖然地政業務我並不在行。
這回聽得出來，顯然她不願意給不懂事的兒子在財務方面有太大遐想空間，她繼續說兒子的近況：「他在牛排館忙裏忙外，又要進廚房醃牛肉，我都要他注意身體，廚房油煙那麼重，至少要戴口罩。….」言語間流露的依舊是一如往常那份無止盡的關懷。
「如果女孩也懂事倒好，倆個都不會想，兒子耳根軟女孩要求如果照辦就糟糕。」唉！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什麼做父母的永遠看不清，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兒子從不顧念單親母親的辛勞，既未承擔獨子應有的責任就算，凡事只想到自己，這是個性。跟別人有什麼關係？他的姊姊妹妹如果也都跟他一樣， 那H 老師豈活得下去？向來全家人總是為他一人操心。
我說：「我一向認為乖的應該給予鼓勵，才是正面做法，不是一視同仁，齊頭式的平等最不公平。如果是我，我會這麼做，妳要不要考慮房屋所有權過給兩個女兒？畢竟這一路走來女兒從未教妳心煩，一切也都按部就班讀書就業都照規矩來，相信女兒們將來也不至於棄妳於不顧。即使她們不計較，但妳事先做合理的分配對乖的孩子無形中也是一種鼓勵，另一方面也免得將來她倆姊妹為難。現在兒子擁有一半土地權，未來妳留下的土地權的部份他們三兄妹可以均分，這樣至少目前可以約束兒子無法獨立變賣。相信只要他會想將來三人均分應該不是問題，姊姊、妹妹都不會跟他計較的。」
「其實我不應該這麼說，可是這純粹只是我的想法，我要強調如果是我，我會這麼做，不過，只是提供妳參考，妳也可以和妳姊討論看看。」
H老師：「我對兒女都一樣，一向認為女兒也應該有。那這樣也好，我乾脆就不要動土地權狀，增值稅也是一筆可觀的費用，謝謝妳！這是個很好的做法。」
「…..」掛上電話我沉吟良久。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我去找出來，或許她看過比較不是那麼無奈。
如果愛要用錢買，就像付錢做愛，其實無情。父母子女一場，真的只有金錢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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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請你搬走吧!
孩子，今天你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暗示媽媽，說市中區的房價，又在飆升，如果再不行動，或許以後你和女友，連一間棲息的小屋都沒有。
我淡淡地看你一眼，終於沒有像你希望的那樣，說出「媽媽給你們買」的話來。
而你，也在這樣尷尬的沉默裡，即刻氣嘟嘟地放下碗筷，摔門出去。
我從窗戶裡看著你遠去的背影，瘦削，懶散，有些玩世和任性，你還是賴在父母懷裡，始終不肯獨立。
可是，親愛的孩子，你已經25歲，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個需要呵護的女友，兩個日益老去的父母，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你成熟，承擔一個成人該擔負的責任?
從很小的時候，你就習慣有事來找媽媽。
5歲的時候，你要媽媽幫你整理扔得到處都是的玩具；
10歲的時候，看見同學腳上氣派的皮鞋，就哭鬧著讓我也去買來；
15歲的時候，你寫情書給班裡的女孩子，說，我媽媽認識很多的人，誰要是欺負你，儘管告訴我，
20歲的時候，你讀大學，每次打電話來都是抱怨，說食堂的飯菜如此糟糕，為什麼不給我多寄些營養品?
今年25歲的你，在一次與同學閒聊裡，很驕傲地說，我爸媽早已給我備好了買房的錢，我即便是不怎麼奮鬥，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每一次我都寬容地笑笑，就淡忘掉了。
我習慣了聽你的吩咐，只以為，對你的每一滴好，你自會記得，且在將來我們老去，你已壯年的時候，可以得到你的細心照料。
可是而今，你日日回家蹭飯，又時常將女友帶回家來久住，讓依然工作的我，還要為你們的一日三餐奔波勞累。
這樣的景況，終於讓我連一絲的微笑，都無法擠出。
我發現，這樣苦掉自己，全力為你的方式，只是使你心底的自私和懶惰，愈是潛滋暗長，無沿無邊。
我終於承認，25年來對你無節制的寵愛，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有一次開玩笑，我說媽媽或許活不到你娶妻生子呢，你一下子便急，說，那怎麼行，將來誰給我們洗衣做飯，誰給我們照料孩子?
當時的我，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憂傷。
原來當我們老掉，依然還要為你繼續操勞，直到生命的終點。
我們不是養育了一隻日漸豐滿有力的雄鷹，而是一個寄居的蟲子，它要將滋養了它的鮮嫩的骨頭，一直啃到乾枯腐朽，再無營養。
親愛的孩子，我不得不殘忍地告訴你，你的上半生，與我息息相關，而你以後的道路，我將不再過問。
媽媽已經將兼職的工作辭掉，我不能為了你的幸福，而將自己退休後的悠閒時光，交給繼續為你掙錢買房的苦痛中。
也請你，從父母的身邊搬走，用自己的薪水租房去住。
孩子，媽媽抱歉，不該這樣愛你。
而你，也應對那些將父母啃到疲憊的往昔感到愧疚。
且讓我們，彼此原諒，彼此放手。
來源： 新《大眾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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